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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哭了!

骑着摩的割高粱:

 

肖站外出打工将近满1个年头了,在大城市竞争大不干活就没收获,手脚勤快的人有很多,他们这种乡下来的打工仔要想在这儿扎根,除了努力拼命死守住自己的饭碗没有别的办法。肖站那会儿从村里出来,感叹大城市打哪都是亮堂的都是美的,如今混久了又打哪看都不顺眼,没有人情味的冷的,晚上也不像乡下抬头就能看到一片星空。他想家了,想外婆了,想一宝了。

肖站从小就是外婆带大的,他左耳不大好使,人也不精看起来憨憨的,父母怕是嫌弃他,把他留在乡下跟着外婆生活。村里的孩子总捉弄他,他也不恼以为别人在跟自己玩,把外婆给的糖全拿出来分给一群小霸王。

后来他的糖就不给别人了,自己也不吃,攒起来都给一宝留着。

一宝是外婆捡来的小弟弟。两人约莫差了六岁,他是在一个大热天被捡回家的,肖站对这个新来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十分喜爱,去哪都要用一个小竹篓背着他,别人问起就笑得像朵太阳花说,我的一宝弟弟。

一宝是个小大人,在别人面前往往冷着小脸面无表情,在肖站面前就撒娇卖乖,撅着小嘴拖着小奶音叫站站。肖站一会儿不在身边都要撒泼打滚,哭的喘不匀气,小奶瞟一抽抽的,嘴里念着要站站。肖站被哭的心慌,抱起小奶团子就哄,看着一宝哭得红红的鼻头和眼睛,自责的厉害,发誓以后去哪都要带着一宝。至此两人更是形影不离,肖站像坠了一个奶娃娃挂件,这挂件不在怀里就在背上。

一宝也是个小人精。村里的无赖臭小孩欺负肖站左耳听不见,总对着他左耳骂他,骂他是个小聋子,骂他没有爸爸妈妈,肖站听得不真切,怕伙伴们嫌弃他,就装着好笑的样子对那人笑。肖站听不见,在他怀里的一宝听得可清楚了,他扭着肉肉的身子就要去打他们,一副要哭的样子骂他们坏蛋大坏蛋。

小孩的粉拳落在身上不痛不痒,被打的那人笑嘻嘻地凑近恨捏了一把一宝的脸颊肉,一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,白嫩嫩的小脸迅速泛起一道红。肖站的脸黑的可怕,把怀里哭做一团的可怜包放下,冲过去就开打,肖站长得比同龄孩子要高那么点,平时总帮外婆干农活力气也要大点,这几个半大的小孩自然不是他的对手,那个捏一宝脸的更是被他揍得鼻青脸肿。

一宝还站着掉金豆豆,直到肖站把他抱起来才堪堪止住。肖站看着一宝被捏红的那块,红了眼眶,心疼的亲了亲,笨拙的安慰他,站站亲亲就不疼了,痛痛飞走。谁知一宝也捧起肖站的脸,有样学样的去亲他的左耳,又转过来对着他的右耳说,那一宝亲亲,站站痛痛飞走。肖站把脸埋在一宝软软的肩窝上,擦着泪说,站站不疼。

一宝还是个乖小孩,外婆给五卯钱就能扎着小马扎安安静静的吃饭。平时肖站随外婆下田干活,一宝就乖乖蹲在田埂看他们,有时还会招呼肖站休息,拿着毛巾和水瓶颤颤巍巍的迈着小短腿走过去,叫站站喝水水擦汗汗。路过的人见到就会打趣,一宝偏心咯,不叫外婆喝。一宝听这话委委屈屈的低下头,眼泪直打转说,站站是一宝媳妇,一宝要对媳妇好。

奶团子一样的小孩哪里懂什么是媳妇,上次跟村口老程家的潇潇凑一块,小丫头拿着两个娃娃头碰头,告诉他这叫亲嘴,女娃娃是男娃娃的媳妇,所以可以亲嘴。自那之后一宝就一直在想,一宝也想跟站站亲嘴,那站站也是一宝的媳妇吗。

一宝很听肖站的话,站站说什么是什么,绝不顶嘴。但在一件事上意外的倔,他不肯叫肖站哥哥,总是站站的叫,肖站纠正过他无数遍,耐心的教他。一宝死活不叫,被逼急了就叫姐姐,理直气壮地说,男孩子臭臭,女孩子香香,站站香,是姐姐。长大后就追着肖站叫媳妇儿,打死不改,村头村尾都笑,说肖站养了个小老公,肖站听得害羞,小脸红做一团,也拿一宝没办法。

他从小就宠一宝,宠得没原则,哪怕一宝指着塘里的星星让他捞,他也会马上去弄个竹筐来。一宝也黏他,黏的不行,17、8岁了还要跟他一起睡,床小容不下两个大男人,一宝说什么也不肯分开睡,肖站疼孩子也由他了。

夏天闷热,两人长手长脚的缠在一起,闷出不少汗,乡下蚊子也多,专咬一宝的细皮嫩肉,肖站心疼,一宝睡着之后就拿过床头的蒲扇给他慢慢扇风。透着清冷的月光去看他的心肝,肉肉的小脸长开了只是脸颊的婴儿肥还有些回忆中的样子,眉心剑目,鼻子高挺挺的,刀削般的脸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周正还好看,他捧着男孩的脸重重的亲了口,心想这是他的一宝他的宝贝。

两人过分亲密,但谁也不觉得不妥。一宝睡前总爱亲他的左耳,还往里吹气,小声地对着那只耳朵讲悄悄话,肖站一句也听不见。他睡熟时还会无意识的钻进肖站怀里,手揽着肖站的腰,头靠在肖站肩窝上,身下腿抵着腿,跨顶跨。肖站拿着蒲扇僵着不敢动,怕被祖宗知道自己大半夜伺候他。一宝倒是不安分,蚊子咬的痒了就贴着肖站一通乱蹭,肖站呆呆的由得他在自己身上点火,懵懵地叫醒他,睁着一双水雾迷离的兔子眼说,一宝我难受。一宝对他很好,帮他揉难受的地方,还会像亲他听不见的左耳一样亲亲那里,跟他说,站站不疼不难受。这句话像咒语,在无数个夜晚里难受一时间都变成了爽利。

 
后来肖站知道了这不是兄弟之间该做的事,他觉得他对不起一宝,羞愧难当甚至都没和一宝说一声就逃也似的出城了。他运气好出城不久就找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,天天开着小电瓶挨家挨户的送,饿了就买一份八块钱的盒饭坐在街边吃,观察着来来去去的行人。

他觉得这里的人活的都好漂亮,穿着好看的衣服,梳着体面的头发,想着想着又挂念起了外婆和一宝。外婆年纪大了,耳朵也不好使了,听话比他还费劲,他盘算着也给外婆买一个“耳朵”。他有一个“耳朵”,是一个总带着布偶头套的好朋友送给他的。布偶头套在大商场工作,有次肖站去那边送外卖,看见他举了一个大大的“可以抱抱我吗”的牌子。

布偶头套身形像他的宝贝一宝,肖站鼻头一酸展臂抱住了他。布偶头套一僵也大力拥住了肖站,肖站闻到他的味道更觉得熟悉了,当自己是想一宝想的厉害,抱着布偶头套哽咽地说,我好累啊好想家咯,想外婆想我弟弟。布偶头套没说话一下下顺着他的薄背,俩人又沉默的抱了会儿,手机提示音响起肖站才推开他跟他道别。

自那之后肖站就时不时去那抱抱他,像是透过布偶头套抱住他的一宝,他会在这短短的拥抱中絮絮叨叨说很多,今天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啊,又跟外婆视频了,还是没见着弟弟啊。布偶头套总是不说话,静静抱着他听他倾诉。

最后一次见布偶头套,他给了肖站一个盒子,指了指他的左耳,又歪歪扭扭写下中奖两个字。肖站打开,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真的中奖了,戴上助听器兴奋的手舞足蹈,原来真的可以听到世界,那么可不可以听到一宝对他讲的悄悄话?
 

再后来肖站再没见过他的布偶头套朋友了,他攒够钱给外婆买了助听器回到了乡下。一宝好像又高了些背也宽了不少,他想人想的狠了偷偷地抹眼泪,但一宝像是还在气,晚上都睡一张床上了还是不跟他说话。肖站觉得委屈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像从前一样撒娇说,一宝我难受。他想过了,一宝是自个儿的宝贝心尖尖上的人,只要一宝喜欢,怎样对他都没关系,但前提是一宝喜欢。

 
一宝自是喜欢,他喜欢肖站像是天生的,没有限定模式的,是亲人的喜欢也是爱人的喜欢。不久前他趁着假期溜出了家,打听到了肖站打工的城市,在那边也寻了一份差事——一个求抱抱的吉祥物。本来只想离他近点见不到也安心,谁知老天爷给他送了一份大礼,直接把他日思夜想的人送到了眼前。傻乎乎的肖站没认出他还总时不时来找他,絮絮叨叨的对他倾诉他对弟弟的思念。最后捧着他送他的助听器,欣喜之余想到的还是他的一宝,他说,这下能听清一宝跟我讲的悄悄话了。
 

肖站缩在他身后默默地流着泪,小声指控一宝不理他,心里没有他。这可怨啊,一宝转身抱住了那个哭鼻子的人,亲亲他的耳朵,对着他塞着助听器的左耳说
 

我爱你,可以抱抱我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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